我并不是一个音乐发烧友,甚至最近几年听得都很少,但我确实是喜欢音乐的。 对于音乐我有两个记忆点,一个在00年代,一个在10年代。 磁带与00年代 在我还在念中学的00年代,音乐的形态正在从磁带向CD转换,正如影视作品从VCR向VCD转变一样。 那个年代还没有现代意义上的互联网(BP机也才刚刚流行起来,更不用提什么移动互联网),刚步入青春期的我们在繁忙的课业之余,能获取到的娱乐就来自于“漫画”、“VCD电影”和随身播放的音乐了。 我印象中曾经拥有过一台 Sony 的 Walkman,当时花了不少的零花钱才购得设计如此精巧的装备。它是一台超薄的带自动翻面与线控功能的机器,大小与厚度竟比一盒磁带大不了多少,用的是可充电的“口香糖电池”。每天我把它放在绒布袋里,爱不释手。 当时港台的音乐流行文化正蓬勃发展并传入内地,电视上每晚播放着MTV和“华语音乐榜中榜”的节目,青少年之间也传唱着台湾偶像剧的爆火的插曲。我也因此买了不少磁带专辑,作为对美好事物的尊重,我坚持购买正版,价格记得从一开始的10元每盒到后来的15~20元每盒。从刘若英到永邦,从梁咏琪到范逸臣,在我最后一次整理这些磁带的时候,估计得有几十盒之多,后来因为搬来搬去而不见了踪影,连那台Walkman也不见了,就像我们逝去的青春一样。 在那个年代,耳机里的音乐填满了我除了上学以外几乎所有的空暇时间,陪伴我度过了高考前最煎熬的拼搏时光,说它们是我最初的精神避难所一点都不为过。这是我对音乐最初的记忆。 后来出现了CD,我也买过一个CD机,但很快地,它马上被mp3给取代了,到了mp3的时代,音乐变成了小小屏幕上的一个目录,没有了购买专辑的仪式感,也没有了漂亮的封面、带着作品故事的歌词页,音乐就变得没有那么具象化了。 单曲销售与10年代 随着我进入大学,音乐也进入新的数字化分发时代。Apple 的 itunes 单曲销售模式的出现,一方面确实打破了“一次性必须买一整张专辑”的限制,短期上来看似乎你只需要花几块钱就能买了专辑10首音乐中你最喜欢的那一首,而不用浪费钱买下整张专辑。但长远来看,这也直接让创作者失去了通过专辑来 “完整讲一个音乐故事” 的动力,实属可惜。创作者与听众之间的那种强烈的纽带因此断裂了。 本科与研究生时代,对我来说是一个适应自由与建立对未来的焦虑的阶段,虽然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已经可以看到非常多的影视作品,从《越狱》到《英雄》再到层出不穷的综艺节目,而听歌依然是我对抗各种焦虑以及与当时的女友(现在的夫人)两地分隔的孤寂的利器。 从周杰伦到五月天,现象级的音乐作品犹如不可阻挡的青春气息横扫校园,以至于新生办理的中国移动的话费套餐都是“龙拳”和“双节棍”套餐,到处都可以看到橙色的“我的地盘我作主”的 Slogan。这是我对音乐的第二段记忆。 最近10年与最初的记忆 工作以后,成家立业,安居生子,一系列的人生进程占据了整个心力通道。过程中肯定也有消遣,但音乐这种即没有画面也不够刺激的方式就被排在了后面,甚至连开车时这种特别适合听音乐的场景也被越来越方便获得的像博客之类的语言类节目所占据,以便在有限时间内获取到更多的资讯。 直到今年生日之前,我开始突然想起了对音乐的记忆,它就像是个陪我成长的老朋友一样被我在多年之后才突然记起,莫名有种淡淡的伤感。 于是我开始像前面写的一样去搜索对它的记忆,直到我想起了一段埋藏于我刚刚开始有记忆时候的童年印象:那就是我记得在我还刚刚学步的阶段,家里曾经有过一个黑胶唱机。 不是那种精致的玩意儿,甚至在那时我猜它也已经坏了,变成了一个电视柜放在那里承载着电视机。甚至它干脆本身就是一个带“黑胶唱机”功能的电视柜也未可知。我对它的记忆就开始于我好奇地发现那个电视柜的中间有一个开口,开口里居然有一个会转的盘子,但却除了会转别无任何用处。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这是一个唱片机,在现在它是一个带着复古格调的玩物。而在当时,考虑到科技发展有限,也就相当于是我父母年轻时候的 Walkman 吧,并非什么新潮的事物,所以它坏了也就坏了,破败得也是那么理所当然。 第一张黑胶与致敬 音乐忽然唤起我这么多的回忆,从念书期间,到中学时期再到童年时代。于是我想是时候为它作一个小小的纪念。 所以我在2025年,在黑胶唱片诞生的77年后买了人生中的第一台唱片机,老婆送了我人生中第一张黑胶唱片。 抛开那些 “模拟记录的声音比数字记录的声音更动听” 之类的原因,在这个年代听黑胶显然是有“行为艺术”的成分的。 但我非常愿意承认这种 “非必要” 的出发点,因为在过去的若干年我正因为高效地做了太多”必要之事“才难免忘记了慢下来好好感受生活。 “用一种足够原始的方式去纪念自己最本初的起点” 可能是一件真正值得一做的事情吧,边听着 Miles Davis 的《Kind of Blue》,边写下了这篇洋洋洒洒的文字,在40岁将近之时,纪念我们曾经拥有过的所有回忆,或好或坏。 …





